如果你在蘇聯時代,突然說了一句:
「我不太認同現在的政策。」
那麼恭喜你,你可能不會被關進監獄,而是被拖進精神病院。
理由很簡單:你瘋了。
而這種瘋,不是發瘋大笑,也不是胡言亂語,而是——你不夠忠誠。
精神病不是病,是政治武器
凡是敢於反抗斯大林的人,都被冠以精神病而投進精神病院,自此之後,精神病院中出現了各種各樣的人。
赫魯曉夫掌權後,他對斯大林玩的這一手政治手段很佩服,一邊否定斯大林,一邊又沿用他的統治手段,將精神病院也當成了排除異己的手段之一。
而那些被關押進精神病院的精神病人,其實他們只是清晰地看到了蘇聯已經從能與美國爭霸的泱泱大國淪落成了精神病國。
精神病國
赫魯曉夫當然明白這種統治手段根本見不得光,但他又無法拒絕這種方式帶來的暢快,只能將蘇聯的精神病擴大,以至於演變成了令人費解的「精神病疫情」。
1959年,赫魯曉夫被邀請在作協進行公開演講,他不假思索直接說道:
在咱們這,有些人可能精神不正常,那些嚷嚷反對蘇聯的人,精神都不正常,因為只有精神病才會懷疑蘇聯光明美好的未來。
本來蘇聯的精神病院是眾所周知但又不能被嚴明的秘密,這下好了,被赫魯曉夫挑明了,更多的人開始堅信:
蘇聯已經有了嚴重的精神病,這種疫情,一直在悄無聲息的蔓延。
隨著蘇聯國內矛盾的尖銳化,蘇聯被關押的精神病人也越來越多,根據不完全統計,赫魯曉夫統治時期在押的精神病人多達2萬餘人。
不過讓人意外的是,這種病態的精神病並沒有隨著赫魯曉夫下台而消失,反而成了後來蘇聯統治者的慣用技倆。
勃列日涅夫統治時期,蘇聯全國範圍內一次性能收容80萬人的共計16個精神病院已經不夠用,克格勃第五局向上級報告,最少再給5個精神病院。
安德羅波夫統治時期,蘇聯登記在案的精神病人已經多達450萬人。
戈爾巴喬夫統治時期,人口不到三億的蘇聯,已經有1020萬精神病人。
所以,蘇聯解體前夕,已經成了名副其實的精神病國,分崩離析也成了不可挽回的歷史大勢,以至於當蘇聯解體的消息傳出,蘇聯人沒有多少為之流淚,反而期待許久……
在喀山精神病院的牆壁上,刻著這樣一行字:我以真理之名發瘋,你們以健康之名犯罪。
這句痛徹骨髓的吶喊,如同刺穿歷史迷霧的利刃。
被譽為俄羅斯良心的索爾仁尼琴在《古拉格群島》中,把精神病院描述為白色的古拉格。
這個比喻揭示了一個驚人的歷史真相:蘇聯政權把精神病異化成了思想控制的工具。
1977年2月22日,某報的評價可謂一針見血:為了在國內強化法西斯專政,他們利用「精神病院」作為鎮壓蘇聯人民的工具。他們對不滿和反抗其反動統治的革命者和持不同政見者,扣上「精神病」的帽子後,投入「精神病院」任意迫害,其手法之殘暴,比希特勒當年的集中營和監獄有過之而無不及!
蘇聯精神病學界有個大人物,叫斯涅日涅夫斯基。他發明了一個概念,叫「溫和型精神分裂症」。
什麼意思?就是你沒有任何精神異常,但思想上和別人不一樣,懷疑國家、追求自由、崇尚個性,哪怕你只是沉默寡言,也可以診斷為「潛伏的精神分裂」。
他還制定了一套嚴密的診斷標準:
懷疑官方媒體?你有現實認知障礙;
堅持表達個人政治觀點?你有偏執性固執症;
喜歡讀書、思考問題?你得了智力過度興奮症;
對西方文化或少數民族感興趣?你患有文化分裂症。
換句話說,有腦子的人,全都有病。
精神病院=白色古拉格
作家索爾仁尼琴說過一句話:「蘇聯的精神病院,是白色的古拉格。」
上世紀60年代起,蘇聯政府開始系統性地濫用精神病學。克格勃負責盯人,醫生負責診斷,國家出面收治,法院根本不用出面。
一個醫生回憶,當時精神病院最常見的病人,有四類:
第一類,流浪漢。因為社會主義國家不能有無家可歸者,流浪=異端;
第二類,告狀者。投訴領導?你不正常;
第三類,愛提建議的人。你覺得體制該改革?你患了改革妄想症;
第四類,要權利的人。你想爭取什麼?那是「病理性理想主義」。
所有這些人,都被強行送進精神病院,打針、吃藥、電擊、注射鎮靜劑。有的被關幾年,有的再也沒出來。
我沒瘋,正是病症之一
在蘇聯,只要你為自己辯解:「我沒有瘋!」
醫生就會笑著說:「否認病症,是典型表現。」
很多人因此徹底崩潰。
比如,蘇聯著名詩人布羅茨基,因為寫詩歌頌自由,被判「文化分裂症」,送進精神病院五年。
另一位女詩人娜塔莉婭,因為寫下「我思想,故我有罪」,被認為有「病理性理想主義」,被關了三年。
1969年,蘇聯為了讓關押正常人的行為看起來合法,專門出台了一項法規。這項法規賦予醫生直接診斷患者精神狀況的權力,即使家屬反對,醫生也有權將人強制送入精神病院。
"只要你不支持蘇聯,那就是腦子有問題!"詩人布羅茨基因不同觀點被強制收治,每日注射鎮靜劑、裹濕被拷問。
這些所謂的"精神病人"被強制收治後,真的能得到專業治療嗎?前蘇聯的知名詩人布羅茨基就是個例子,他僅僅因為表達了不同觀點,就莫名其妙地被送進了精神病院。
他每天都要打鎮靜針,夜裡常常被人用冷水澆醒,醒來後還得裹上濕漉漉的被子,整個人狀態特別差,提不起精神。
像布羅茨基這樣的所謂「精神病人」並不少見,許多人含淚辯解自己沒病,但蘇聯官方卻不顧真相,理直氣壯地宣稱:「只要你不支持蘇聯,那就是腦子有問題!」
上世紀50年代起,中蘇兩國的思想觀念就出現了很大差異。
等到赫魯曉夫掌權後,這種差異變成了直接的對立。兩國的官方媒體你來我往,展開了激烈的言辭交鋒,這就是後來人們所說的"中蘇論戰"。
在這場爭論中,毛主席曾指出蘇聯用"精神病院"來壓制民眾,但赫魯曉夫卻毫不臉紅地反駁:只有腦子有問題的人,才會對蘇聯的未來產生質疑。
在勃列日涅夫掌權的年代,蘇聯政府對待異見者的手段極其殘酷。
只要有人表達對政府的不滿或提出批評,內務部和克格勃就能隨意將他們送進精神病院。
這些所謂的"病人"在院內遭受了極其惡劣的待遇,不是被暴力毆打,就是被強制用藥控制,完全失去了基本的人權保障。
到1989年,蘇聯登記的精神病人高達1020萬人。
這些人,並沒有瘋。
巔峰是上世紀七八十年代,彼時全蘇專門收治突發奇想症的精神病院多達16所。
歷史學家梅德韋傑夫統計,1965年到1985年間,78%的異見者遭受過精神病迫害。
蘇聯解體後,聖彼得堡精神病院的臨床醫生普利休克在懺悔錄中寫道:
我們發明了新的醫學術語來掩蓋古老的行刑方式,當聽診器不是為了聆聽心跳,而是檢測忠誠度時,蘇聯的醫學文明已經倒退回到了巫醫時代。
瘋的是體制。
瘋子的世界,正常人是異常的
當一個國家,不再允許人思考、不再允許人批評、不再允許人提建議,它就開始把正常人當成病人,把忠誠當成治癒。
你想出院?沒問題,只要你不再質疑任何東西,並主動要求去西伯利亞種土豆,醫生就會說:「你康復了」。
於是,無數人學會了沉默。
家庭聚餐時突然沉默,鄰里之間小聲說話,年輕人被長輩告誡:
「小心點,別亂說話,不然送你去卡申科。」
卡申科是什麼?是蘇聯最著名的精神病院,人人談之色變。
蘇聯後期,衛生部和克格勃聯手,製造出一個恐怖的閉環:
克格勃認定你不正常,
醫生負責蓋章:確診精神病
然後國家合法拘禁你
醫生們寫出「改革妄想症」、「病理理想主義」、「文化分裂症」等一系列荒唐診斷書,掩蓋的卻是赤裸裸的鎮壓。
一位醫生在蘇聯解體後寫下懺悔錄:
「我們不再聽心跳,只聽忠誠。聽診器成了測謊儀。我們不是醫生,是打著醫學旗號的執行者。」
我們總以為,瘋子應該在病房。
但在蘇聯,瘋子穿白大褂,坐在權力高位,指揮整個社會對不同意見開刀。
最荒誕的是——這些人,永遠不會被診斷為精神病。
因為他們代表真理。
但歷史告訴我們一個冷酷的真相:
當權力開始害怕思想時,它自己就已經瘋了。